6月24日 早晨起来,天空一扫晚上漫天星斗的状态,转阴并要下雨。高海拔的天气真是难以琢磨。喊信用卡起来去同彪驴做早餐,喊虚空询问情况未见好转,于是决定让大家扔掉无用物资减轻辎重,全力以赴营救虚空,一定要把虚空弄出去,无论如何不能死在上面! 首先:扔掉除睡袋、衣物和贵重物品外虚空的所有背负物资;其余人员扔掉自认为无用辎重;我征询了一下彪驴,我和信用卡同其挤一顶帐篷是否可以?回答没问题后,我决定扔掉我和卡的一个背包、帐篷、对讲、炉头、压缩饼干、一部分电池等辎重比较沉的物资……腾出我自己空身负责搀扶虚空,我俩的物资全由信用卡一人背负,我知道每增加一部分重量,卡就要多一份负担,于是能不用的就全部扔掉,唯一我俩的食品没有动(假设大家都没有吃的了,我算计过了,我俩这点食品也能够七人支撑两天没有问题,因为我的个人食品被信用卡设计的很轻)。出发前除我俩的东西外仅仅扔掉了虚空的背包及虚空的一部分物资和一部分公装和其他队友的一部分食品。 出发前征询大家意见:是否派人下去喊救援?能派出去的二人组只有信用卡、彪驴(懂GPS)、飞得高(懂GPS)三人抽出做二人组合;假如顺利的话,一天救援组出去,找到人再一天返回来,再用一天把虚空弄出去,需要最快三天时间。假设虚空能挺过三天就没有问题。当下紧要的事,尽快降低高度,如果派走了救援,基本上就意味着剩下的人原地等待救援了。大家否决了派人下去喊救援的方案,还是以自救为主,继续尽快下撤高度。大家觉得如果有三天时间虚空可以挺过去,时间对我们自救来说还够用,毕竟虚空在外力的帮助下还可以自行移动。 此时,飞得高改由背我的背包(我的背包是O包,是定制背负,只能找大致体型同我相同的背负者背负才能舒服)负责背负虚空的剩余装备,彪驴背负部分公装,球迷改由背飞得高背包背负部分公装,信用卡负责背负我俩的装备。这样就空出我和虚空两人空身行走。 出发半小时后,雨开始下了起来,草地也变成了石瀑,虚空状态也达到了最差状态,自己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几乎难以站立,我一人无法搀扶虚空继续下撤,背又背不动,即使能背一段,我俩也得在石瀑上摔死。必须由两人搀扶虚空才能保证不至于让虚空摔倒而导致二次伤害。于是让大家停下来,心里琢磨着让大家扔掉个人装备很难进行,于是下了死令,扔掉除反应堆&四个气罐&一口用来做饭的大锅外的全部公装,同时扔掉飞得高的背包和秀姐姐的背包(实际秀姐姐没舍得扔掉她的背包,之所以我想扔掉她的背包是因为她的包小45升,只是北脸的包比较贵一千多块)。 这样就腾出彪驴和我空身搀扶虚空下撤。其余四人分别承担:秀姐姐背负球迷两人的装备用球迷的包(今日秀姐姐的包应该最重),信用卡背负信用证两人的装备及部分公装用信用卡的包,飞得高背负虚空两人的装备及公装用信用证的包,球迷背负彪驴的背包承担彪驴的装备和部分公装用彪驴的包。公装扔掉的很成功也很彻底,按照要求扔的一无所有。 鉴于球迷在包的外面还外挂一个秀姐姐的背包下山很不方便,我就背在身上,一边也可以给我起到保温的作用,不至于让我失温。 路越来越难走,难于上青天也不为过。石瀑变成了差不多45°角,人滚下去致命不说,滚下一块石头造成多米诺效应,大家都会成为肉饼。 在最后接近谷底的位置,遇到前所未有的陡坡石瀑,看上去无法下撤了,我甚至感到一丝绝望……我向左切过去,去看看山下到底什么情况?我跪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祈求老天能放过我们或者把我和信用卡留下,放过大家…… 好在这边石瀑是早已形成的石瀑,石头挤在一起比较牢靠,大家小心翼翼的往下下,彪驴和我架着虚空在石瀑中强行下撤,就是连拉带扯往下拖虚空,虚空的毅力是坚强的,好在没被我和彪驴拖死…… 在拖拽虚空的当中,彪驴差点掰断了小腿,当彪驴抱着小腿痛苦万分龇牙咧嘴的时候,我意识到彪驴骨折了。彪驴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冲虚空发火:虚空大哥,我最后一次提醒你,要迈小步……虚空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对彪驴的告诫也只能是置若罔闻……我俩只盼望早点拖虚空下去,尽快降低海拔是大家最大的期盼。晚上营地彪驴露出小腿,那一次磕碰,彪驴小腿的皮没了,血淋淋的,好在他的伤口愈合出奇的快,第二天就结痂了。 雨一直在下……环顾四周不见信用卡的身影,我的心开始发颤……但我已经顾不到其他人了,只能期盼其他队友安然无恙。 有惊无险,终于降到河边,信用卡也早早骨碌了下去安全无恙,感谢大家,感谢老天…… 此时虚空意识开始迷茫,虽然没有模糊,但是已经开始睁不开眼睛。虚空说他走不动了。我让他瞅着我,我看到虚空眼神已经迷离,眼神透着一种无望,眼皮是强睁着,又慢慢垂下……问题已经越来越严重,而且由于雨一直在下,套在虚空身上雨披下的羽绒服已经湿透得能拧出水,虚空开始发冷,失温的状态已经笼在他的身上……彪驴和小飞不断地问着虚空:1+1得几?回答:2。我们来了几个人?7个…… 现在需要尽快找到营地露营,虽然时间尚早,但是随着天色渐晚温度也会越来越低。由于连天降雨,河水异常凶猛,找到一处合适的营地也是相当不易,沿河而下,终于找到一处牛屎遍地的草地,简单收拾后扎营,让虚空脱掉所有衣物,要了球迷的抓绒裤让虚空穿上钻进他那1500g的羽绒睡袋开始保温,又赶紧让彪驴烧水纷纷给大家灌上热水,烧好了热水分发下去,接续又让彪驴烧了热汤大家就着自己的个人食品解决了晚餐,给虚空找了一个广口瓶做尿罐,我才脱掉全身湿透的衣物钻入帐内,有两个小时之久才缓过来,期间就像吴老二一样一直抽搐哆嗦无法自控。 喊虚空,冷不冷?有点。喊虚空,冷不冷?有点。彪驴说以虚空的个性,会死扛,有点冷就是很冷。喊虚空,冷不冷?不冷了。我终于能睡过去了。 想想虚空如果没有一身干爽抓绒和他那1500g的羽绒睡袋,再及时的灌上彪驴烧好的热水缓解,失温也将是对他最大的威胁。还有那些救命的高海拔药物。 今日营地海拔4100m。 今日营地晚餐肉松汤。 今日全程下雨。 今日虚空状况最糟,对我来说,虚空已经介于生死之间。一夜我都在受着虚空是否会一睡不醒的折磨,在考虑同虚空同帐的小飞的心理压力…… 今日营地距离公路4000m左右。 今日露营时,看到一旁山上滚落接续硕大的石头,一路滚落变得粉碎,一路磕碰火花四溅,声音震天…… 隐海子沟内的杜鹃树一片片都因为滚石的碰撞火花四溅而引发大火被烧的一片狼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