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song记:
(七) 木当是独龙江东线上的最后一个村落。再往前就是无人区,翻过垭口就是西藏地界了。8:30出发,出了村落没多久就进入原始森林,道路已不是很明显,少有人走过,地面也被植被所覆盖,有的地方要细细确认才能确定方向。 山里的雾气很大,下着丝丝的小雨。 有的路旁到处是禾麻,我们小心地走着; 中午1:00左右,我们路过一药棚, 这里是一块开阔地,旁边有一条小河,药棚就建在河的边上。 在这里遇到了送三个浙江人去察瓦龙返回的向导陈永华同他的藏民朋友李藏生,他们在这里小休;他们要赶回迪政当去,不能做我们的向导。 喝了他们的酥油茶和青稞酒,还请我们吃糌粑和油饼子,并要把他们剩下的油饼子送给我们,我们没有收,已致我们迷路后还为没有收下油饼子而后悔不已! 油饼子啊,你曾经就在我的面前,而我没有懂得去珍惜! 哎!…… 询问了一下路的情况,往东走就没错,合影,道别! 下午4:10,我们绕出山林,来到一条沟旁,海拔3000米。 惨,着遇季节性冰川,沟旁的路已被冰川所覆盖,冰川上面全是泥土,已无法辨认出走过的痕迹。我们只好沿冰川艰难地往上攀升,很是小心。 大约上升了两百米后,前面的沟一分为二,我们徘徊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脚印,只好确定方位选择右边这条先去探下路了,上行一段遇瀑布未果,下撤。 回忆是否走错了路,因开始看到冰川下有一桥,当时我们否认了它,就没有下去探个究竟,现在二条沟已被我们排除了一条,左边的冰川很陡,很长,怕路是从下面绕到另一条沟里去,上去以后再下撤很是艰苦。 二人全委会,先上山绕过瀑布,再下到沟里沿冰川往上找路,如果路在下边,明天我们横切过去就能找到。 我们往对面的山上爬去,绕过瀑布后往沟里观察,疑是的路不存在,这时天色已晚,我们必须先找到营地,山上多是杜鹃树和竹子,我们得过陡峭的山脊,上升得很是老火,在我的头被敲了N次后,最终在3210米处找到了一小块凹地,这时天已黑完。 口干得厉害。 靠,竟忘记了打水。 没有水吃压缩饼干的滋味可不好受! 如何是好! “我们上来的路上有个地方好象有积雪” “能不能确认,离这远吗?” “不是很远” 天无绝人之路!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我弄上来一背包罩的雪。 找柴生火,化雪。 开始了我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户外生活。 疲劳,饥饿开始从意识上流露。 天又飘起小雨来。 真是屋漏又着连夜雨,帆破又遇顶头风!营地小得扎不下帐篷,只好取出外帐绑在竹上,中间用一根长竹支起,只要雨不下很大,还是能支撑过去地。 即来之,者安之,先弄咖啡喝,暧暧身子再说。 再来点板兰根预防感冒, 晚餐是火脚肠煮汤下压缩饼干,外加果珍若干。 天当铺盖地做席,烤着火,抽着烟丝还别有一番情趣! 我们轮着睡觉,一人烧火,前半夜我先睡的,晚上2:30左右,我起来换魔手睡,早上5:20左右,寒冷,睡意向我袭来,我坚持不住了,加了柴火之后又倒下了 青魔手记:
天亮起来
我们展开了一个讨论
我们进来一共是三条沟
目前走过了一条
已经排除是错误的路线
就后面两条的正确性
我们发生了很大的分歧
不幸的是asong被我的错误判断说服
直接导致了我们继续迷路的严重后果
简单吃了点东西
我们开始上山
以前一直很喜欢高山杜鹃
喜欢那满山遍野的多彩的杜鹃花
但是从现在开始
我恨杜鹃林
横七竖八的枝丫拦住了去路
盘根错节的根系
不时卡住我们的脚
这样痛苦的攀爬持续了五六个小时
而海拔仅仅上升了300多米
在3700米左右的山上我们可以看到
我所选择的那条沟通向的那座雪山和垭口
在asong 还在犹豫的时候
我坚决要向下去寻找那条并不存在的路
我的固执让阿松也无可奈何
只得随我向下切入
艰难的下降迎来的并不是
那条想象中的路
而是一个令我们绝望的绝壁
到达绝壁的时候
我们都知道了这条沟不会有路通向垭口
决定开始返回
但是面对刚才历尽千辛万苦才下来的那些沟崖
爬了几分钟我们就绝望了
于是决定还是冒险下绝壁
我和阿松分开在几个地方探测下降路线
最终决定从旁边利用一棵小松树
翻越到一个长满竹子的
有几级小阶梯的坡道往下降
老天保佑
两人都安全着陆了
代价是两只手掌搓得如同麻布
可谓惊心动魄的一段下降
回望那几十米的高度
真有死过一回的感觉
喝过水,休整一下
到处看了一遍
没有发现我想象中的路
我知道这次肯定错了
我们只有顺沟下撤
无人的荒沟行走的艰难
搭桥,过滑坡路段
在乱石中跳跃
我们的体力一点点离开我们的身体
然而在黄昏时分
更大的艰难出现在我们面前
整个河流在峡谷中出现了一个大瀑布
我们下撤的线路业阻断了
沟底到处是冰川带下来的巨石
根本无法扎营休息
旁边是一个高约200米的巨大的滑坡地带
坡度很陡,但我们没有选择
于是开始从滑坡带往上攀
体力消耗过度
在滑坡带上攀爬是令人恐惧的
好几次整个人都趴在上面
身体还在往下滑
一块小小的突出的石头和小草
都成了我们救命的稻草
天黑的时候终于爬上了滑坡带
asong选择了一棵大树底下作为我们今晚的营地
好在我们对不用帐篷露营不再陌生
铺上地席,升起火堆
就着在上坡前在沟里打的水
吃了两块压缩饼干
就开始睡觉了
我们这一天都太疲倦了
守了一会火,在火熄灭的时候
都没有精力再去管它
无数的蚊虫乘机把我们咬得鼻青脸肿 asong记:
(八) 回忆这段经历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但为了能给大家提供反面教材,我还是将它尽量表达出来。 一晚我们两人都没休息好,8:00还是起来了。 二人常委会,决定继续往上攀,可能3400-3500树林就会减少,垭口的高度也只有4000米,上去好观察下一步的路线。最后的事实告诉我们,这种想法太天真了,以至让我们的精神和身体极受磨难! 前面几十米还好走,是在竹林里穿行,后面接着的全是杜鹃林,惨,我开始讨厌这杜鹃林,花枝乱颤,更没有赏花的心情。乱枝不是挂着我的背包,就是下面使绊子,回弹的树枝让我全身很受伤,苦不堪言。穿行时树上扫落的皮,花瓣,灰及一些不知名的虫啊什么的都往身上招呼,使得我的整个手臂,脸奇痒无比!有的地方脚就根本没着过地,就从一根树枝吊到另一根树枝上,呵呵,原来我的轻功竟如此了得! 我们就这么费力地穿爬着,虽相隔不到十米,只能听其声,却不能见身。心里想着就快好了,就快好了,下午1点,我们上升到3540米,靠!历时五个小时,我们只上升了300多米,看看上面遥遥无期的杜鹃林,我们的心降到了底。体力和信念都在从我的身体往外流走。 又一召开常委会,这里我们的意见发生了分歧,争执了很久,呵呵,这里我就不过多叙述了,最后还是听取了魔手的建议。 方向:右下,方式:斜切。 方向一变,落地由于出现了高度,只能采取猴子跳舞式,扭着树枝往下吊。时尔面朝下,时尔朝上,身子在空中荡甩着。 不过还算好,这种罪没受多久,我们见到一条干枯的沟直通山脚,如果下边有路,沿沟下去一定能找到。 下! 沟虽干了,地上的土却全被水冲掉了,露出岩石;虽滑但比在林中穿行要舒服得多,还好在石逢中长出了竹子或植物成了我们的支撑,小心地下着。2900米了还没见着路,这时已能听见下面冰河的咆哮声,路可能在河边,接着往下去。 不好!前面的路已不见。 我大脑嗡了一下,惨! 前边是断崖! 放下包小心地来到崖边观察,离地有二十几米,几乎是垂直向下的,崖上上满了竹子;冰河里全是大小不一的乱石。 天啊,你怎么这么对我,我的心开始发冷! 原路返回。 但是面对刚才历尽千辛万苦才下来的那些沟崖,
爬了几分钟我们就绝望了,有的坎子很高,都想不起刚才是怎么下来的。 再次召开常委会:返回的难度也很高,危险也不小,还不如下去好好找一下,看能不能下到河边;不行就冒险下去,下边只有二十来米,我们可以先用绳子把包放下去,相对难度要小些…… 在崖边我们左右扭着小草横切观察线路,决定从面崖的右边几米处下去,因为可以扭着一棵小松树下到竹里上,竹林再横切三米,那里下边的地面是一个50度左右小斜坡,落地时会安全一些。 绳子不够长,包放不下去,怎么这么惨! 深吸一口气,下! 还算好,松枝比较接实,身子总算全下去了,接着往右切,我艰难地调整着脚的支撑,斜下身用右手去拉下边的竹子,左脚的支撑一滑,身子悬了空,当时手板心都是抓紧了得,也不知是怎么稳住的身体,心道一声“好险”;全身的肌肉都紧张起来,更加小心地切着,算计切得差不多了,扭身想观着一下情况,好不容易转过身来,背对崖面。正好,想双手扭着竹子往下行,脚向下在竹子上找支撑,脚一上竹子就是一滑,整个身子加上背包的重量,我已失去控制,做着竹子电梯就下去了,能做的就是用双手使劲的握紧一把一把的竹子,到达最下面坡地时出现了一个一米多高的坎,整个身子从竹子上飞了出去。 完了,这下非死即伤,只能下意识地把身子使劲地往后仰。 咚!着地了,娃哈哈!这块斜坡上的土很软,减去了下坠的冲力,身子没有向前翻滚,望着河里的乱石,真有点死里逃生的感觉! 不急细想,解开背包,顾不上变形的双手及疼痛,想叫魔手把包先放下来,人再下。可往上一看,魔手已然背对我开始往下来了。 只好大声指挥他下脚的方位…… 老天保佑,安全着陆!… 这时才感到手掌的疼痛,流血不止,已然变了形! 我们在冰河旁找寻着上垭口的路,可结果令我们失望,冰河的上方是冰川,这冰川向上地绝壁,如果没冰挡住的话应是一个绝美的瀑布。只能顺着冰河往下走,绕回我们原来的沟去。 抽支烟,继续行走。 河的两旁边到处是滑坡,乱石林立,河流很急! 不时要从河的左边过到右边,在右边刚练完爬壁功,又要过到河的左边,在乱石上跳舞,可惜的是我没有练好舞姿就出来了,我不慎滑坠,我左腿外侧根部被石块划伤,造成行走极为痛苦。 来回反复了多少已记不清,一次魔手在过河时,不小踩滑了,人掉进了水里,上天保佑,他没有被急流冲走,正巧水下是平的,人平安地站在水里,不过我俩都被惊出一身的冷汗!每每有险情时,都相互提醒着:“小心,小心”。 有一个地方的河面太宽,无论怎么都过不去,不远的地方看到一根长木,又然起了我们的希望,过去搬木,才知体力已快消失殆尽…… 手掌触木时又发出钻心的疼痛,只能用衣服先将木包住……费了九牛之力才把桥架好。 天已黄昏,然而更大的艰难却在前面等着我们。 行不久,我们听见河流在前面发出震耳的吼声。 河流在这里形成了一个落差十多米的大瀑布,两边的山也依势成了绝壁。这里的海拔已降到了2700米。 还要让我再死一回!呵呵,就算是心有余而力也不足! 休息一下,喝点水多! 我们的脸都成了长城灰,千辛万苦却又落到这个地布。 怎么办? 进无路,退无门,只能从旁边找地方再爬上山去。 整个山势都很陡,有一块200多米高的滑坡地段,坡度有70多度,不过看起还能下脚,其实我们也没得选择,只能从这里上。 再抽支烟,休息一下!但时间又不允许我们多做停留,已快七点了。 我们每人装满了一矿泉水瓶的水,想多带水也没盛具,今晚明早就靠这点水过日子了。 在滑坡地带攀爬绝对是令人恐惧的,两人还得错开来,不然下边的会被流弹打下去;有的方打滑,一不小心整个身子都跟着往下掉,两只手都快成钢爪了,紧紧地抓进了土里,身子也贴在坡上,不留神就会玩完,神经象弦一样绷得紧紧地。每一棵草和突出的岩石都是我们救命的稻草,我们在斜坡上划着Z字攀行,只有感到绝对安全才敢抬头观察上面的情况,我们完全是背着包在攀岩。 天黑了,我们总算爬完了这该死的滑坡地段,见一棵二、三才能围抱的大树,它向里的根在地面圈了一块小平地,这就是我们今晚的营地了,打死也走不动了。 生了一堆火,检查食品,这才发现我们的水都只剩下小半瓶了,刚才爬坡的时候喝掉了。 惨,每人一块压缩瓶干就着几口水下肚。 太疲倦了,一堆火还没烧完,我们就都倒下了,看着它熄灭而没法去守候! 青魔手记: 我总觉得我的人生是极其幸运的 这天也是如此 疲惫的一天 一夜未睡好 天未亮就起来 继续把火生起来 慢慢等待天亮 天色大亮之后 忽然发现原来我们睡在路上 感谢上苍 生命中有多少奇迹啊 我们也不知道这条路通向何方 但是在无人区找到一条有人走过的路 那也是上苍赐与我们的礼物啊 收拾行囊继续上路吧 因为没水,早饭也省了 一不小心就走了好几个小时 听到了水响 然后就朝着水声方向奔去 终于到达溪流旁 是一条冰川 忽然觉得这条冰川怎么这么熟悉 哈哈,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两天前我们正是在此迷路的 如同以前看过得很多迷路故事一般 在山中转了两天我们回到了原地 赶紧打水 吃压缩饼干 既然三条沟 有两条都被我们证明是错误的 应该唯一的正确线路就是最后那条沟了 我们还是小心翼翼 不停的在滑坡路段 在溪流冰川上 查找蛛丝马迹 到后来我们简直成了痕迹专家 前面人马留下的任何一点痕迹 都没能逃过我们的火眼金睛 一个若有若无的脚印 一张随手扔掉的卫生纸 甚至还有女士专用的东西 都提醒我们我们找到了 正确的路线 但是老天是很公平的 它给了我们很多 也让我们失去很多 现在我们失去了好天气 天气的变化忽然而来 我们开始冒雨前行了 更恐怖的是山上的能见度 迅速下降 上了雪线之后 我们失去了追踪的目标 在也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东西留下了 不到20米的能见度让我们看不清垭口的方位 在简单的判断了一下垭口的方位后 我们继续攀爬 终于到达了一个垭口 但是我们傻眼了 垭口的背面是几米高的雪檐 下面的雪坡看上去也陡得要命 又无法看到更远的地方 我们又一次在雪山上迷路了 在垭口上徘徊很久 气温很低,风很大 不敢久留 看到雪檐对面的山脊有些大树 迅速的决定先到大树下等待天气变化 我们用阿松的登山杖和我的竹杖 (我的登山杖在前几天的艰难旅途中掉下了悬崖) 在雪檐上戳出了几级阶梯 小心翼翼的下了雪檐 甚至不敢大声说话 害怕引起雪崩 再经过一段横切 终于安全到达那片树林 因为下雨 火怎么也生不起来 在牺牲了阿松一条内裤之后 终于把火升起来了 围着温暖的火堆 等待天气变化 然而天气的变化是越来越糟 入夜之后更是下起了大雨 火堆熄灭了 我们拉起外帐 在很陡的斜坡上挖了两个坑 把内帐铺好 再把背包放在脚下 人直接缩进睡袋 再把地席铺到身上防水 感谢我自己明智的选择 在出发前买了条-20度的睡袋 这一夜我居然睡得很好 做了一个很美的梦
很遗憾的是这天实在是太辛苦了,我们都没留下什么照片,只有这只高达的雪雉, 在我们找不到路的时候,在大雾中看到了它,开始以为是人,因为它实在是太过 高大。叫了半天也不搭理我们。后来爬上去近了一看,居然是只雪雉。忽然展翅 从我们面前飞过,五彩的羽毛非常漂亮,翼展达一米多。
|